莫言作品进中学语文教材之我见

赵居平

（天水市秦州区藉口中学，甘肃  天水  741000）

摘  要：莫言的《红高粱》部分章节已经入选人教版高中语文选修教材，随着《透明的红萝卜》入选，关于莫言作品进教材的争论还将会继续的。

关键词：莫言；作品；语文教材

中图分类号：G63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

2012年10月11日，中国作家莫言获得了2012年诺贝尔文学奖。这不论对于中国而言，还是对于中国文学而言，都是一大特别值得庆贺的盛事。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像往年那样因为不能获得诺贝尔奖而遗憾不已了。对于中学语文教育而言，莫言能够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更表明了我国中学语文教育所取得的巨大成就。这一点，必须引起广大语文教育工作者的足够重视。

莫言既获得了茅盾文学奖，也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足以表明他所取得的文学成就具有中国意义和世界意义。也就是说，莫言是中国的，更是世界的。莫言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以后，更加声名大振，如日中天，并赢得好评如潮。王蒙、铁凝、李敬泽、苏童、白桦、麦家等，都对莫言给予了高度评价，肯定了他在中国文学史上的独特地位。然而，由于莫言小说本身的不足，又使得网上出现了一股对莫言作品“似嫌声讨”的浪潮。诺贝尔委员会给他的颁奖词为“将魔幻现实主义与民间故事、历史与当代社会融合在一起”。不过，又有报道说：“时报讯（记者刘阳）莫言获奖后，法新社援引诺贝尔文学奖评委会主席彼得·英格伦的评价称：通过讽刺手法的运用，莫言让读者从书中阅读出社会的阴暗面，因为这个原因，他的作品也被认为是粗俗而淫荡的。‘莫言书中所写的故事是我听到的最恐怖的故事。’英格伦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法新社的报道称，莫言的作品涵盖了各个时代背景，比如1911年清王朝覆灭。莫言的作品通常都是避开时代问题，转而以故事的形式反思20世纪的中国，在故事中莫言还融入了政治因素以及匪夷所思的黑色幽默感。诺贝尔文学奖评委会主席英格伦在评价莫言作品时用了‘粗俗而淫荡’两个词，引起了广大网友与读者的热议，有不少网友表示抗议：‘文学不是歌功颂德’、‘出名了，要习惯有不同的声音，何况是世界最高级别的文学奖’。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山东籍学者张清华告诉记者，任何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都有可能具有争议，正所谓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但我个人认为，莫言的文章非常壮美、江河横溢、汪洋恣肆，风格上有粗粝之处，但跟粗俗是不沾边的。’”

当前关于莫言作品的评价出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论调，这对于“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文学而言，也是不足为奇的。同样，对于莫言的作品进入中学教材的讨论也有两种完全不同的意见，一种是反对，一种是赞成。反对者揪住了“粗俗而淫荡”，赞成者盯住了诺贝尔奖的闪光点。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只抓住“丰乳肥臀”、“妹妹呀，你大胆地往前走”之类的表面字眼，望文生义，断章取义，乱加联系，并夸大其词地诋毁莫言作品的政治倾向、阶级倾向乃至审美倾向，那显然是违背了基本的文学常识和创作规律，属于“不能透过现象认识本质”的无稽之谈。写文章难，写优秀作品更是难上加难，“如鱼饮水，冷暖自知，不足为外人道也。”任何写文章的人都应该体谅到莫言作品“敢创禁区、另辟蹊径”的显著优点的。我们应该客观公正地对待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既不能只视获奖，回避问题，善意地“过分拔高”；也不能光挑毛病，歪曲获奖，恶意地“过分贬低”。作为一个语文教师，我赞成把莫言的《透明的红萝卜》等比较单纯的作品选入高中语文教材。至于莫言的代表作像《蛙》、《生死疲劳》、《丰乳肥臀》等争议太多作品的部分章节完全可以选入大学教材。这正像《金瓶梅》可以进入大学教材而不能进入中学教材一样，主要是考虑到由于学生的年龄不同而导致的接受能力、明辨是非的能力不同的缘故。

莫言知晓自己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后的态度让我们特别感动。他仍然像一个农民一样谦逊质朴。在中国作家中，能够终生保持农民厚道形象的，在我看来，似乎只有赵树理、柳青、路遥、莫言、贾平凹和陈忠实等屈指可数的几个人。我们决不能把作家笔下的人物形象跟作家本人等同起来，也不能把作家描写的社会阴暗面跟作家的心理阴暗面等同起来。莫言的某些作品尽管有“粗俗而淫荡”（实为“话粗理端，另辟蹊径”）的一面，但并不代表着莫言本人是粗俗而淫荡的。据报道，莫言至今跟结发的农民妻子不离不弃，这是莫言本人的爱情高尚而纯洁的证明。莫言说：“从文学技巧上，从语言功力上，从我们对中国古典文学、中国古代文化生活的占有上，我认为我与鲁迅、赵树理相差甚远，对他们永远高山仰止，自知无法达到他们那种深刻、洞彻。”莫言无疑是非常谦逊的，他的自知之明让我们肃然起敬。在有些人一度贬低鲁迅、赵树理的时代，莫言能旗帜鲜明地表达出如此“高山仰止”的崇拜之情，说明无论从作品的内容还是在作家修养上，莫言都是能够代表当代中国文学最高水平的。但他仍然十分谦虚地说：“我个人获得了诺贝尔奖，我觉得我没有权力代表中国文学。”

莫言极其坦诚地说：“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点吃惊，因为全世界有这么多优秀的伟大的作家，都在排队等候，要轮到我这么一个相对年轻的可能性很小。”即使面对简直是从天而降的特大惊喜，莫言也对自己的未来不作乐观估计，他调侃着说：奖金只能在北京买一套楼房。如果站在民生的角度理解莫言的这句玩笑话，我们每一个中国人都笑不出来的。“他（莫言的弟弟）和父亲反复对媒体强调，‘莫言就是很平凡的老百姓，没有什么特殊之处。’”莫言的作品虽然不全是跟底层社会老百姓的命运息息相关的作品，但莫言所追求的全人类精神和全球情怀无疑是跟中国的老百姓息息相通的。当然，莫言之所以无法达到鲁迅、赵树理那样的高度，就在于莫言对于“文章之道”即“文以载道”、“文质兼美”的中国文学传统的理解不够全面，因而使得他的作品在真正的人民性情感与倾向方面无疑是远远逊色于鲁迅、赵树理的。欲望大于天理，暴露大于歌颂，终归是要远离文学永恒的主旋律的。如果能够及早地明白这一点，莫言的文学成就还将更上层楼，在再创辉煌之后，他就能够像鲁迅、老舍、赵树理一样，汇集到屈原、司马迁、李白、杜甫、白居易、唐宋八大家、关汉卿、施耐庵、罗贯中、吴承恩、曹雪芹、蒲松龄等中国伟大作家的行列中而毫不逊色的。如果停滞不前，莫言将真的要变成“笑笑声”（《金瓶梅》的作者）了。

我们必须承认，莫言的许多作品在“文质兼美”的要求上无疑有着致命弱点的，即使获得了诺贝尔奖也不能完全掩盖的。按照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里的说法，莫言的作品既算不上是“阳春白雪”，也算不上是“下里巴人”，更算不上是雅俗共赏的经典作品。那些所谓的美其名曰为“魔幻”、“先锋”、“意识流”的评介，都不能完全美化莫言某些作品“语言阴冷，而非阳光；内容多色，而非多情”的不足之处的。莫言的代表作在普世价值的标准上既远远比不上《变形记》、《百年孤独》，也无法与中国的《阿Q正传》、《小二黑结婚》等为伍的。就我个人的阅读经验而言，莫言其实并没有塑造出一个家喻户晓、妇孺皆知的“人物形象”，这是他小说的最大不足。再者，他也没有多少深入人心的“名言名句”，这是他散文的最大不足。他虽然有代表作，却没有经典性很强的值得让人人欣赏、鉴赏并回味无穷的“大众化”的著名篇（段），这就给他的作品入选中学语文教材带来了很大的难度。能够进入中学语文教材的文章尤其是文学作品，毫无疑问都是必须经得起时间检验的经典作品，这已经是科学严谨地对待教材的人们所共知的常识了。

不言而喻，以莫言现有的文学成就、知名度和世界影响而言，他的作品完全可以进入大中学教材。但是，可以进入中学语文教材的也只是他的那些像《透明的红萝卜》一样比较清纯的作品，即使《透明的红萝卜》，也是需要作文字删改才能选入中学语文教材的，至少在方言、脏话等上面要作一些删改的。莫言作品进入教材，除了增强中国学生获得诺贝尔奖的自豪感外，更重要的还在于帮助学生如何正确地理解做人与做文的关系，并提高自己的写作水平。莫言获得了诺贝尔奖，从写作学的角度给我们的深刻启示是，一个人的写作素质尤其文学创作素养与大学教育的关系并不特别大，却与中学语文教育的关系十分密切。莫言的获奖也可以说是我国中学语文教育成功的一个证明。赵婀娜、马龙在《中文教育，走偏了？》一文指出：大学生对文学不痴情，大学教师重研究轻创作。“如今的许多文学院、中文系提倡学生从事文化研究、理论研究，在这一方向的指引下，文学院渐渐失去了原来浓郁的文学氛围。”“熊丙奇教授指出：‘要通过莫言获得文学奖，来证明中国教育的成功，是证明不了的。莫言的教育经历更说明，作家获得诺奖，与其接受的正规学校教育关系并不大……莫言支离破碎的基础教育，却让其走上了创作道路，反过来倒值得当前的教育反思：按照我国当前的教育方式，一名学生完整地接受了小学、初中、高中教育后，他们还有多大的创造力、想象力呢？”“中文系不是培养作家的地方。”这种因大学教育而非难中学语文教育的说法，其实是非常片面的认识。所有舞文弄墨的人或者多少会写点文章的人都知道，自己能够发表一点文字或者好多文章，其实吃的都是中学语文教育的老本。只要有了生活，只要有达到中学教学的基本功或者小学语文教育的硬功夫，任何人都有可能取得骄人的文学业绩的。莫言证明了这一点，高玉宝、浩然、李存葆等都证明了这一点。因此，莫言作品进入中学语文教材，将大大地提升我国中学生写好作文的自信心和自信力。同时，也会因此改变当前中学语文教学，尤其是作文教学中重议论、轻描写或者说重议论文、轻文学创作（诗歌、散文、小说等）的错误倾向。

参考文献：

[1]王海鹰.对话莫言[N].中国青年报,2012-10-13.

[2]李舫.对话莫言：希望把对我的关注变成对当代中国文学的热情[N].人民日报,2012-10-19.

[3]赵涵漠.寻找高密[N].中国青年报,2012-1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