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剧字幕翻译中译者的主体性意识

摘要:字幕翻译不但生动有趣，译者还能接触到最新的、最生动的口语表达，是对英语语言、文化学习的有益补充。同时，通过字幕翻译，可以唤醒译者对翻译及译者角色定位的本质思考。应该认识到，在字幕翻译中，除了语言的强化外，还应注重译者的语篇意识、语用意识和跨文化交际的意识。

关键词:字幕翻译；主体性；翻译教学

一、   导语

随着以流媒体技术为核心的新一代网络传输工具的普及，视频传播无论在数量上还是传播方式上都已得到飞速发展。一些热门的美剧如《绝望的主妇》、《实习医生格蕾》等，在美国本土播出几个小时后，中国影迷便能从网上观看已镶入中文字幕的视频。即使以播放配音外语电影为主的传统影院也为观众提供了原声字幕版的观看方式。观看外语片习惯的改变标志着电影等媒体的字幕翻译已占据外语片的重要地位。《纽约时报》等国外媒体曾以“打破文化屏蔽者”来评价“字幕组成员”。字幕在传播信息和思想方面的关键作用不言而喻，本文将从三个方面谈谈字幕翻译中应注意的问题。

二、   字幕翻译的特点

字幕和对白字幕是书面文字格式的视频对话。有时还包含帮助观众理解对话的信息，例如手机铃声和角色的内心独白等说明。字幕和对白字幕可让更多的观众能够观看外文视频，因为它们能使本来听不懂音轨的人理解视频内容。字幕使用与视频的音轨相同的语言。对白字幕使用另一种语言。本文所谈到的字幕都是指后者，所指的字幕翻译是指对白字幕的英汉互译。

字幕叠印在屏幕下方，受制于时间和空间。按照惯例，英语字幕每行最多出现35个字符，汉语字幕最多15个字符。每次只需最多两行字幕出现。为了与画面保持一定的连贯性，字幕必须洗练。常用字、小词，短词是最佳选择。句式上简单易明，避免插入语、从句等复杂的句式。

影视字幕翻译对英语学习的长处不言自明。电影中的语言来自更生动的生活，语言真实，极为口语化。而电影体裁相较书本丰富立体，对于不同语言风格的学习也很有帮助。一些美剧还体现出专业化程度很高的特点，如《CSI》中有许多dissection、John Doe、 Jane Doe, GSI, arterial embolism等痕检、解剖、枪械词汇。

三、    翻译的主、客体及字幕与翻译的二元世界

译员是翻译的主体，在翻译实践和理论研究中需要清楚地认识自己的职能。翻译主体具有基本特征如下。1）主导性。即翻译“主体总是以自己的意识、意向、目的为前提或主导而行事。这就是说主体总是处处时时伴随着一种‘自我权威’”（刘宓庆，2001：52）既然不可避免主观性，翻译主体就需要把握主观的“度”。如果这种主观性符合客观规律，这种主观性就是可取的。这就告诉我们，充分调动主体的“价值之源”——主观能动性，并确切地考量过客体的多维系统，翻译的结果才会离真值不远。换句话说，翻译的主体不能凌驾于客体之上。“主体凭借自己的‘文辞’，形成‘逻各斯’中心，以体现自己的意向、达到自己预设的效果，使自己（译者）无时无刻不‘在场’，以‘征服者’（引自刘宓庆，2001: 58）姿态将原作者挤出了文本，便成为‘不在场’（absence, ibid）。其结果，必然导致译者取原作者而代之的效果和后果（刘宓庆，2001:58）”，造成对原语意义的“延异”（difference, ibid），引起消极的后果。反之，如果翻译主体准确地酌情，并善断（act at one’s best discretion），则知性（understanding）就会转化为理性（reason），产生积极的结果。主体的凌驾性是指译者盲从圣贤，认为圣贤无谬（infallibility），这样抑制了主体的主观能动性，易走向被动的另一个极端。

从上述的主体凌驾性可以看出，译者需要了解自己权限的边界和范围。任何超越与却步都会产生消极的后果。字幕是“对角翻译”（diagonal translation）(Gottlieb, 1994:104),是二维的，从原语的话语横越（jaywalk）到目的语的文字。由于原文的文本有口语的特征，说话人会有无意识的停顿、插话，其话语的文法不规则、方言、语调等因素都会为翻译造成困难。这一点被有些学者称为“内在的翻译缺陷”。而译者所需充分了解的不仅仅是原文文本这一客体，更应囊括原文作者和目的语观众的多重世界。译者需要以译文提醒观众的双重体验，即观看电影和（不由自主的）字幕阅读。为了保证最佳的酌情，译者需要对原文（电影/电视）等广泛地参校和验证；对原文的互文性（intertextualaity）进行参校和验证，并对原文作者和目的语观众的背景进行社会文化分析和心理分析，并预测决定目的语文本的各要素。

四、   字幕翻译对翻译学习的启示

字幕翻译相较其他笔译方式而言，拥有其独特之处。译者能真切地看到片中的人物动作、姿势等特征，并借此推断出说话人的态度、情感等其他信息。而说话人的口音、语调等语音特征也会告诉译者说话人是否有言外之意。

然而，尽管字幕翻译为翻译行为提供优势，但仍会有译者角色定位不清的情况。他们常常凌驾在翻译原文文本之上，将自己的主观想象掺入目的语文本；另一个极端是畏首畏尾，尽管原文直译下来的目的语搭配已经不合适，还是不敢越过原文的结构，改换汉语习惯的表达和语法结构，出现欠额翻译或超额翻译的现象。因此，译者有应注意运用语用和语篇分析线索，增强语境意识和跨文化交际的意识，才能认清自己的合理定位，避免走极端。

1.合理分析语篇

语篇分析与翻译学这两个学科在发展演化的过程中都跳脱了语言学的单一框架，其研究视角都指向语言使用中涉及的其他因素。这些因素包括语言学、心理学、人类学、社会学等学科领域。因此，语篇翻译也是一个很广泛的概念。强调语篇意识即译者（或学员）在翻译实践时，时时注重语篇在交际过程中的完整性（wholeness）和一体性（unity）。就翻译的过程而言，译者需在翻译前综合分析原文。如本片是有关什么方面的？可能涉及到的专业术语怎样？语篇所涉及的七个标准（衔接性、连贯性、意图性、可接受性、信息度、情景性和互文性）究竟怎样在本片中影响语篇结构？在译文中怎样体现语篇的这七个标准？这些问题在字幕翻译中要比书面文本容易分析一些，毕竟影片中的屏幕和音轨中都在时刻告诉译者相关信息的符号（signs）。张美芳曾指出语篇翻译研究需要重点解决的问题包括了意义与其体现方式间的关系、语篇特征、语境与语言选择、语篇体裁与情景语境等问题(张美芳，2005:103-108)。

例1：原文：—This is a matter for the police or magic 8-ball.

译文：—这就是警察的事了。或者找幸运8球（占卜术）。

在“Don’t Lie to Me”中的其中一集，有一个女孩因为多个人格分裂，被Lightman等人初判为有通灵能力的巫师，因为她总能看到一些杀人案件的图像。Lightman决定调查这件事。其中一个人这样说的目的是：也许这不应该是我们管的事，既然没有什么真实的案件发生，我们不必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或者让magic eight ball来决定吧。

Magic eight ball是一种在美国风靡的游戏，借由球预测未来。当然这种预测是游戏性的。说话人借“幸运八球”反讽所谓的有特异功能的人其实并不可靠。当然，说法人的意图可以留给观众去分析，译者需要决定的是，magic eight ball在中文观众中是否有互文性？需要怎样解释才不剥夺观众思考的权利？译者的身份是帮助观众理解还是替他们理解？片中magic 8 ball译为幸运8球，并加以注释——占卜术，简单三个字的注释就可以帮助观众理解。这样的解释不多余，也符合字幕应短小精悍的要求。所以，在译文的信息量上，需要译者确保不多不少；在说话人的意图上，需要译者正确传达，这样才能保证译文的可接受性。

2.增强语用意识

翻译影视字幕所接触到的语言是自然语言。与科学语言和诗歌语言不同，自然语言优于任何形式的语言，因为它是最后的元语言，是其他语言建立的基础。哈贝马斯（引自涂纪亮：1996：200）认为，自然语言不是封闭的，其使用规则是随着具体语境变化的，也就是说自然语言依赖语境而存在；自然语言还具有创造性，以保证说话人将自然语境适应不同的语境。因此，将翻译研究纳入语用的大环境下就是对生活世界的回归。在生活世界中的日常语言的意义极其复杂，除了语言的陈述意义，还具有交往意义。理解意义与表达意义都不能切断人类实践活动与理解活动的联系。译者翻译时，只能通过对现实世界的理解才能找到理解观念文本的答案。同时，文本的陈述意义和交往意义都是译者应考虑的层面，以社会交往共有的语言交往规则为准则，来进行翻译。

例2：《CSI》中一集，调查人员被告知需要查验trunk。

在没有下文提示的情况下，trunk的意义可以是多层的：1）树干；2）衣箱、皮箱、汽车尾部的行李箱；3）象鼻；4）躯干； 5）（铁路等的）干线；6）大血管、神经干；7）男用运动短裤；男用泳裤（尤指性感或情趣类）；8）洗矿槽 ；9）槽内洗选(矿砂)。在后面的场景中，出现了汽车，可以将词意缩小到“车尾部的行李箱”。而片中的字幕却是“树干”。这个字幕的译者忽视的语篇的重要情景要素，妄下判断，译文与真值差之千里。

3.培养跨文化交际能力

每个民族都有其文化独特性的一面，因此当代有些社会文化学派认为源语的语言文化与目的语的语言文化关系是处于对立、冲突的模式下，这只会使文化翻译处处碰壁。但功能派认为前者与后者处于互补关系，这样可以化解源语文本微观层面的“不可译”，以重构来解构宏观层级的差异，融合在目的语文化中。由于文化经验的普遍性、广泛性和统一性，文化在目的语中的圆满调和还是可以达成的。

对于影视字幕的译者而言，仅仅对双语的语言掌握是不够的，因为无论源语还是目的语，其语言的使用都受到文化的制约、影响和侵入。仅仅字面的理解不能完全照顾到译文读者的可接受度，需要影片字幕在文化缺省时起到连贯和衔接的作用。西方的宗教及其神话在西方文明的形成和发展过程中起着不可估量的作用。反映在生活语言的使用上，常可见到宗教及神话对语言的渗入，无论是语言的表达、词汇的意象和含义、思维习惯等都会反映这种渗入。

例3：原文：—There is no way. Vic and Leo were more than business partners. They were like brothers.

          —Yeah, well so were Brutus and Caesar.

译文：—不可能。维克和李欧不仅仅是商业伙伴。他们更像是兄弟。

      —是啊，凯撒和布鲁特斯也是兄弟。（注释：布鲁特斯是反抗凯撒阴谋集团的首领之一。）

布鲁特斯（Marcus Junius Brutus Caepio）开始政途始于罗马著名政治家、军事家卡图在塞浦路斯做总督的时期，当时他成是卡图的助手。在这段时期里他靠发放高利贷迅速地成为了显贵。凯撒十分喜欢布鲁特斯，并且尊重他的意见。但是布鲁特斯和其他一些参议员一样并不满足于罗马共和国的现状，与他的表兄和一些其他人开始联合在一起密谋对付凯撒。公元前44年，在布鲁特斯的策划下，一群参议员（其中包括布鲁特斯）将凯撒刺杀在庞贝城剧院的台阶上。凯撒这位著名的独裁者死前最后的遗言，还在感叹为什么是布鲁特斯杀了他，凯撒对待他像对待儿子一样。

本片中的维克与李欧自小在一起玩耍，长大了在一起做生意，不但是生意伙伴，更是亲如兄弟。所以当其中一人莫名死去，另一个人不免受到怀疑时，Lightman说的一句话。 说话人提到的这两个历史人物背后，蕴含丰富的历史知识。译者需要理解原文背后的文化现象和目的语观众的文化缺省，用了注释的方法，顺利地沟通了双语的两端。正如王佐良所说，翻译者必须是一个真正意义的文化人。对于译者来说，没有两种文化的对比知识，就无从谈起对语言文字的正确理解与表达。

五、   结语

字幕翻译中，应强调译者的主体性，唤醒主体意识和潜意识，利用自己的创造性，有选择、有意向性地操纵翻译过程，并意识到他们在翻译时不仅是认知功能的主体，也是包含着交际功能的实践主体。强调译者主体性的同时也应注意，译者的翻译行为应该是中庸的，不走极端的，走向唯我主义的极端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