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汉语拼音方案》是小学一年级重要的学习内容，同时也是大学《现代汉语》课程语音方面需要掌握的核心知识点。二者在知识层面本应是一脉相承的，但在中文专业的《现代汉语》课堂上，讲解语音部分知识时，出现了大量由于小学阶段拼音教学的错位而导致的根深蒂固的错误。
如果能在最初学习拼音知识时，对出现矛盾的知识点进行正确的引导，则可以避免一些问题的出现。本文通过比较小学与大学在汉语拼音教学内容的异同，分析二者在知识点上产生差异的原因，提出了在小学汉语拼音教学方面，统一课程标准、使用同步配音及采用分层教学的三点建议。 关键词：《汉语拼音方案》；小学；教学改革
一、《汉语拼音方案》的现状
《汉语拼音方案》（后简称《方案》）自 1958 年经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五次会议批准颁布，从 1967 年开始实施，迄今为止，一直为小学语文教育所使用，其在启蒙教育中的地位肯定是毋庸置疑的。但是随着对《方案》广泛的关注、研究和应用，《方案》中存在的一些问题也被展开讨论。高燕总结了众多学者关于《汉语拼音方案》的修改意见[1]。马庆株先生在其论文《<汉语拼音方案>无须修改，但需完善》一文中通过“汉语拼音字母名称符合国家惯例”“汉语拼音字母名称符合汉语特点”“汉语拼音字母的汉读法和字母名称的汉字表示”以及“加符字母的处理”等方面来说明《汉语拼音方案》无须修改但需完善[2]，并在《<汉语拼音方案>的来源和进一步完善》一文中指明完善《汉语拼音方案》的意义和要求[3]
。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拼音是小学低年级学生语文学习必不可少的工具，而目前小学的汉语拼音教学，在字母发音、声母韵母个数以及零声母音节的教学上有不少的分歧。而大学从专业的语言学角度进行《方案》教学时，又总会与学生在小学阶段学习的内容相冲突。而不同地区不同小学毕业的学生，他们学习的《方案》知识，也是五花八门。由此看来，在小学一年级的拼音教学过程中，由于各个学校的教学理念不同，老师本身的情况不同，都将会影响到学生对于《方案》的掌握情况。但是目前又并没有任何对于拼音教学的规范，甚至连相关的讨论都比较少。即便是有，也仅仅只是讨论教学方法，而并未实际深入到《方案》的内部研究。这说明目前在小学阶段，需要有一个统一详尽的《方案》
教学标准。因此，本文在尽量尊重现行的小学语文教学大纲的基础上，从大学的教学要求入手，反推小学的《方案》需要统一的部分，尽量给出一个衔接双方的《方案》教学参考。 二、小学与大学《方案》知识点比较
我们通过调查问卷的方式，取得了四川省成都市锦江区、龙泉驿区、金堂县；南充市顺庆区和嘉陵区小学语文教师对汉语拼音方案的反馈信息。调查问卷发放 100 份，收回 96 份，有效问卷 96 份。问卷主要就三个方面的问题进行了调查：字母表如何发音、个别韵母学生的犯错率以及零声母的教学情况。从反馈的结果来看，成都各所小学在这三个方面的教学情况基本相同，而其他县市则有区别。
小学与大学本身在知识体系上有很多不同之处，就同一个语言单位，有不同的表述和解释。如表 1 所示，主要表现在声母、韵母这两个方面。
字母表读音 按小写字母发音 按《方案》要求发音
从上表我们可以看出，小学阶段将 Y、W 看作了声母，所以声母的个数比大学《现代汉语》书多了两个，由 21 变成了 23。
而韵母的个数，在《方案》的韵母表中，实际只出现了 35 个，有四个单韵母由于互补的原因，借用了其他元音字母的书写形式。因此单韵母是 10 个，复韵母是 13 个而鼻韵母是 16 个。而小学阶段所出现的韵母只有 24 个，分别是 6 个单韵母，9 个复韵母以及 9 个鼻韵母，其余的则放在了整体认读音节里。 三、产生差异的原因
（一）小学与大学教学目标不同
如果单从语言学的角度来判断正误，那么大学《现代汉语》
课程中所教授的有关汉语语音的知识才是正确的，而小学所学的这些知识点，恰恰是学生考试易错的部分，同时也是大学课堂中学生学习语音部分的难点。在新课教授过程中，有 60%以上的学生，是直接用声母和韵母的呼读音来代替字母音。同时，根据成都文理学院文学院汉语言文学专业学生近五年的《现代汉语》期末考试卷，在分析音节结构时，把 Y、W 认为是声母的学生占比为 30%以上。但并不能因为这一点，就提倡要在小学低年级普及普通语言学的知识，毕竟语音部分的很多知识点，需要系统的学习之后才能弄清楚。如果直接在一年级就给学生讲解相关知识，根本无法让六七岁的孩子弄懂。
从儿童习得语言的情况来看，5 岁以上的孩子就已经步入了完整的语法阶段，可以熟练的使用母语进行交流。而且这个时期，一些对符号敏感的孩子，就已经通过日常生活学习了一些简单的汉字，完成了一部分语言和文字的结合过程，如图 1 所示。 图 1 一种语音对应一种记音符号
但汉语拼音所使用的拉丁字母毕竟对于儿童来说是陌生的一套体系，由于在平时的交流过程中，基本上没有使用拼音符号来进行，所以在建立语音和符号的对应时，如果同时输入字母的呼读音（语音 A）和辅音元音本身的发音（语音 B），就会产生如图 2 所示的情况，让儿童无法建立起一套完整的对应体系，从而加大拼音学习的难度。
图 2 两种语音对应一种记音符号
而大学的《现代汉语》课程，所教授的对象是中文专业的大学生。从心智的角度来看，早已达到了识别不同语音对应一种符号的水平。而从专业知识的角度来看，课程必须要对汉语的语音进行科学的分析。基于以上原因，在小学低段进行汉语拼音教学时，采用声韵母的读音来替代字母本身的呼读音，这种弹性的处理是合理的。
（二）小学语文课程标准不够清晰
根据 2017 修订的《小学语文新课程标准》，仅只在小学 1-2年级对汉语拼音提出了教学要求。而在读音上则是“能读准声母、韵母、声调和整体认读音节”。从这一要求来看，需要“读准”
的仅仅是声母和韵母，而并没有提到字母的名称音。所谓名称音，就是汉语拼音字母表中每个字母的名称，也即是我们如何称呼这个字母。而目前大部分人所熟知的读音，实际上是呼读音，尤其是辅音。汉语大部分的辅音都是清辅音，在发音时不会震动声带。
在教学过程种，为了让学生听到教师口中发出的声音，则用辅音加上不同的元音进行呼读，这个音就叫呼读音。课程标准虽然是2017 年才进行修订的最新版本，但是在这个问题上依然是没有进行准确说明的。这就让小学教师在进行教学时，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到底如何处理这个问题，基本上是由各地区的学校采用“约定俗成”的方式来进行。所以在大学课堂上，学生反馈其小学时期学习的拼音情况，呈现出的最后结果就是：大部分学校采用了声韵母的方法来呼读字母，只有极个别学校仍采用了字母名称音来进行教学。
本文所发放的调查问卷，涉及到不同的市和地区。从 2017年开始，全国的一年级新生都是采用的部编本《语文》，从教材本身来看，并不存在争议。但从问卷反馈的信息来看，城区的小学语文教师对于《方案》的熟悉度较强，也能比较清楚地分辨字母表、声母表、韵母表等内容，对隔音符号也比较了解。而郊县的小学语文教师，则呈现出差异较大的情况。县中心的小学教师水平基本与城区教师差别不大，而偏远一点的学校，语文教师则出现了对字母表陌生的情况。而这些老师对于拼音的教学，大都是搜寻一些资料或书籍，以完善相关知识点。而这些教学资料有一些就是基于大学阶段的语言学课程的。
在 2017 年 3 月，微博上一则视频转发者众多，引起了网友的激烈讨论[4]。视频是一位小学老师正在教学生认识字母，而这位老师正是按照字母表的名称音来读的，其发音与声母有很大差异，主要体现在辅音字母上，都是以辅音字母的本音加上元音ê来拼读。比如 B，其发音用国际音标标注就是[b]+[?]，而并非辅音发音的[b]+[o]。这一情况引起了家长们的质疑，甚至告到了当地教育局。而教育局的两位教研员说该读法并没有错的回应，又进一步激化了矛盾，网上基本上是一边倒的批驳老师以及教研员的声音。从本文前面分析的情况来看，这名老师应该就属于用字母名称音进行教学的少数情况。
四、对小学汉语拼音教学的建议
（一）从课程标准的角度给出统一的实施方案
从前文所分析的案例我们可以看出，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是导致不同学校不同教师分别按照小团体小范围进行教学设计的主要原因。那么，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也比较简单。就如同马庆株的论文标题一般，《方案》并不需要进行修改，而只需要完善即可。而我们对《方案》内容进行教学，根据不同学生的情况制定不同的教学要求和标准，也是符合知识体系对心智的要求的。那么，则需要在现行的课标基础上，增加一句对于字母表中读音的处理方案，即“字母表读音按字母呼读音进行教学”。 另一方面，从大学《现代汉语》课程的课堂教学反馈来看，大部分学生听到老师介绍字母名称音的时候都表现出惊讶。所以在小学的课程标准上，还应增加“应告知学生名称音和呼读音的差异”这一条要求。针对这一要求，小学教师并不需要给学生解释名称音和呼读音的概念，而只需要在课堂上告诉学生：字母都有自己的名字，但是这个名字使用的情况非常少，所以人们按另一个更常用的方式来称呼它们。以避免因小学生无法理解专业术语，而避开这一知识点的讲解。如此一来，不仅仅是中文专业的大学生，每一个进行了义务教育的人都会知道，拼音字母在制定的时候就已经有一套名称音了，只是使用较少而已。 （二）对小学语文课本进行同步配音
目前多媒体技术发达，为教材同步配音是语言类课程一直采用的教学方法。英语课本一直都配有对应的音频文件以供学生学习，但小学语文课本仍然没有配套的磁带或者光碟，这也是导致各个地方发音不统一的主要原因。目前在网上有一些 APP 提供了语文课本的同步音频，也有一些音频网站上传了网友们自己提供的音频。但这些音频水平参差不齐，有的是文化公司请播音团队录制的，有的则是网友自己在家录制的。不管这些音频的发音是否准确，也不管音频是是否免费，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些都不是官方提供的同步音频，那么音频本身就缺乏权威性，也失去了对学生提供作用的辅助性。
鉴于以上情况，最佳的方案，是由教材编写的出版社提供配套的音频文件。这才能作为小学教学拼音的权威解读，也可以杜绝由于教师发音不标准所带来的以讹传讹。
（三）拆分《方案》内容，逐年完善学习
根据成都文理学院《现代汉语》（上）课程期末考试试卷来看，最后一题题目为正确标注拼音，90%以上的学生只能得一半的分数。因为题目中涉及到了轻声、儿化、隔音符号、专有名词等比较特殊的拼写规则。即便通过课堂进行了训练，但是由于使用较少，学生在这个方面的掌握情况总是不尽如人意。经过专业学习的学生尚且如此，那么没有专门学习过相关知识的其他人就更无法标注了。作为全国每一个小学生都要学习的汉语拼音，到了学生长大之后，连一些基本的标注都无法正确进行，这也说明我们的教学方式有待改进。我们可以看到，目前社会上汉语拼音记录汉语语音的情况还比较混乱，不管是广告牌、体育比赛还是正式会议，使用拼音时难免会出现一些小错误。
《方案》实际一共有五张表，分别是字母表、声母表、韵母表、声调符号和隔音符号。在小学阶段，学习的仅仅是经过修改的前四张表。而隔音符号这张表基本上没有纳入考察范围，也没有给学生进行相关的说明。从之前分析儿童语言习得的情况来看，一年级确实不适合进行相关知识的学习。但《方案》毕竟是一个完整的体系，同时学校也有必要将所有的汉语拼音知识教授给学生。同时，声母的定义是“一个音节开头的辅音”。在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学生无法理解辅音和元音的定义，但直接把 Y、W 说成是声母的方法可以适当做修改。建议在分层教学的低段时，模糊 Y、W 的概念，只教 21 个声母。在中段进行完善时，则可以让学生通过喉头震动的方式来学习辅音和元音概念。再结合第五表“隔音符号”，分两条线来讲解汉语的隔音方法。 表 2 隔音符号和隔音字母
名称 隔音符号 隔音字母
书写 ‘ y、w
使用范围 开头为元音 a、o、e 开头为元音 i、u、ü 范例 pi’ao（皮袄） a yi（阿姨）
针对以上问题，本文提出的建议则是：是否能将《方案》所涉及到的知识进行分层教学，在一年级的时候，只教授最基本的知识，让孩子们可以迅速掌握，并利用拼音进行广泛的阅读。而在小学中年级和高年级的时候将这个知识点进行完善，让学生在小学阶段形成一个完整的汉语拼音知识架构。除了讲解《方案》
中涉及到的知识以外，还应该将拼音拼写规则教授给学生，以避免出现只有专门研究汉语拼音的工作者才了解其正确的拼写方法。
五、结语
本文从小学和大学在汉语拼音知识点上的差异入手，分析了两个不同学段知识的沿袭性。在遵从儿童语言习得规律的基础上，提出了针对小学《汉语拼音方案》教学的改革意见。首先是要从课程标准的角度给出统一的实施方案。其次为了配合标准的统一，需要对小学语文课本进行同步配音。最后则提出一个比较大胆的建议，将完整的《方案》拆分成三块，分别在小学的低段、中段和高段进行学习，既满足低段利用拼音辅助认字的需要，又能在中高段完善拼音的语音学知识，并规范拼音的书写规则。通过以上改革，以达到小学拼音教学和大学现代汉语教学知识上的衔接。
参考文献：
[1]高燕，汉语拼音在网络中的应用及其规范[J], 语言文字应用，2003.(5):135-143
[2]马庆株，《汉语拼音方案》无须修改，但需完善[J]，湖南工业大学学报，2010.(6):95-99
[3]马庆株，《汉语拼音方案》的来源和进一步完善[J]，语言文字应用，2008.(3):17-18
[4]腾讯新闻，https://news.qq.com/a/20170320/001251.htm，2017.3.20
基金项目：本文为 2017 年成都文理学院校级科研项目“小学《汉语拼音方案》教学研究”的阶段性成果（成都文理学院资助经费），项目编号：WL2017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