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览261次
时间:2021年2月25日 14:16
亚里士多德的《诗学》被誉为“欧洲悲剧理论奠基之作”,作者结合了古希腊时期诸多悲剧,从悲剧定义、成分、事件安排等角度对悲剧进行了阐述。《妻妾成群》是中国当代新历史主义小说的代表作,通过四太太颂莲的视角,写了封建社会陈家四房姨太太以及老爷在旧式婚姻制度里绝望的挣扎。虽然亚里士多德的悲剧理论是基于古希腊悲剧视角和文本的,但是如果把古希腊悲剧文明与现代中国的悲剧作品相结合来看,我们便可以发现人类的文明与思考是相通的,穿越千年的古希腊悲剧文明在《妻妾成群》里也有很令人惊喜的落点和体现。
本文将以《妻妾成群》为例,浅析亚里士多德在《诗学》中所提出的悲剧理论视角下的中国新历史主义小说。以《诗学》的悲剧理论为基点, 对《妻妾成群》的悲剧性审美实践进行剖析, 既有助于挖掘《妻妾成群》的悲剧性审美内涵, 又有利于进一步理解《诗学》悲剧理论的普适性和合理性问题,更好地理解东西方悲剧文明。
亚里士多德在《诗学》里明确提出了悲剧的六个成分:情节、性格、思想、语言、歌曲、形象。其中,作者认为,情节是最重要的,情节是悲剧的基础和灵魂,“悲剧艺术的目的在于组织情节,在一切事物中,目的是最重要的。”而同时作者指出了情节的三个成分:
突转、发现和苦难。悲剧的情节有简单,有复杂的,而最完美悲剧应是摹仿“复杂的行动”, 而“复杂的行动”正是指通过 “突转”
和“发现”,或通过此二者而到达结局的行动。突转和发现能够有效地致使戏剧产生冲突情节,继而发展为悲剧,产生怜悯与恐惧的悲剧效果。 所以如果我们用亚里士多德的悲剧理论来分析《妻妾成群》,就离不开从突转和发现的角度来看《妻妾成群》的情节。
突转
“突转”是指“行动的发展从一个方向转向相反的方向”,顺境与逆境间的切换,必须按照可然律或者必然律而发生。且看《妻妾成群》里的颂莲。颂莲从前是可以读书、接受新思想教化的女大学生,可谓是“顺境”了,但是她父亲的陡然去世,她不得不在做工和嫁人里面选择一个,这可谓是逆境。从顺境转向逆境,此可谓“突转”。
突转也分等级,因为一部优秀的悲剧作品,需要引起读者的恐惧和怜悯,因此突转不能发生在单纯的极好之人或是极坏之人身上,而是应该是一个和读者自己相似的人,我们才会产生怜悯和恐惧:怜悯是由一个人遭受不应遭受的厄运而引起的,恐惧是由这个这样遭受厄运的人与我们相似而引起的。
当读者读到颂莲在遭受父亲离世之后做出嫁人的选择时,鲜有人会高声指责她,因为这不是她的局限性,而是那个时代的局限性,因此读者会有怜悯之情。读者往往会换位思考,如果自己是颂莲,作为那个时代的大学生,虽然接受了一些五四新思想,但是在旧思想惯性非常大的旧社会,自己真的能做出做工的选择吗?想必翁 蕾
(南京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 江苏南京 210023)摘 要:古希腊悲剧文明的产物亚里士多德的《诗学》中涉及到了悲剧理论,作者从悲剧的定义、成分等方面对悲剧进行了阐述。本文将从亚里士多德的悲剧理论角度,分析中国新历史主义小说代表作《妻妾成群》的悲剧性体现。
关键词:诗学;悲剧;妻妾成群
作者简介:翁蕾(1999-)女,汉族,江苏扬州人,本科在读,单位:南京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 研究方向:外国语言文学。
是很难的,一是因为女性独立的思想在那个时代还非常不深刻,对女性大众的启蒙还停留在表层,二是因为平凡人身上的惰性,女性出门靠做工而养活自己虽然可以但是很艰难,相比嫁人做姨太太,享受荣华富贵,着实需要很彻底的新思想的觉悟才能下这样的决心。正是因为颂莲是这样一个不十分善良的人,我们才会有代入感,因为我们自我审视,当我们出于那样的环境下时,也可能会做出那样的决定,落得那样的下场,所以这样的代入感和自省使我们感到恐惧。
这只是文章的背景里一处小小的突转,严格意义上来说,算不得情节里的突转,但是却在引起读者的恐惧和怜悯方面(即突转在读者阅读时的作用)和亚里士多德的理论非常契合。
此外还有一处突转,是在文章结局部分,梅珊仪态万千地出门打算悄悄会见“医生”,出门前还扭着腰肢对颂莲嫣然一笑,结果回来时却是披头散发地被卓云派去捉奸的人拖回来的,然后第二天死得不明不白,这可算是梅珊从顺境转为逆境了。梅珊也是一个普通的人,梅珊最大的特点便是对这个家庭、对自己的人生不甘心,是一个即使外面下着刀子也要出门快活的人,从前她在陈家可谓是嚣张跋扈,连陈佐千也让她三分,此事一出,她便倏地一下转入逆境,作者甚至都没有花更多的笔墨,直接给她安排了死亡的结局,可谓是逆境的谷底了。这一个突转,也非常成功地引起了读者的同情和怜悯,因为读者心中也时而会有一些不合时宜的欲望,但是囿于各种因素,约束了自己,而梅珊却大胆追求所爱,跟随心中的欲望走,读者会把梅珊代入为更大胆的自己,看到梅珊的悲惨结局,便充满了怜悯之情,而感到恐惧是在于他们想到自己心中的那些念头,万幸自己没有突破防线,因此感到后怕和恐惧。这一处突转更契合亚里士多德所欣赏的突转,因为它是真正作为文章情节的主干部分,引领文章的高潮,从此颂莲疯了,井的秘密解开了,小说节奏最快最强的一段也到来了。这个相比第一个例子,更符合“突转”在文章情节中的作用,并且也非常符合引起读者的怜悯和恐惧这一作用,可谓是《妻妾成群》的突转中最可为亚里士多德欣赏的一个。
总结
穿越千年,跨越东西方文明,中国的当代文学代表作《妻妾成群》和古希腊著名学者亚里士多德在《诗学》里提出的悲剧理论有诸多契合之处,尤其是在悲剧的情节方面。用《诗学》的悲剧理论视角探究《妻妾成群》的悲剧性审美内涵,既有助于探究悲剧理论,又有助于分析悲剧的创作实践,实现中西方文明的比较学习,理论与实践的相互融合。
参考文献
陈中梅译.亚里士多德.诗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叶毓.亚里士多德悲剧理论述评[J]社科纵横